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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说秦可卿在门角处听着秦业与贾环的对话,心情从一开始的羞涩,到惊讶,到悲凄,她万万没想到贾环言语间竟然有推脱之意,难不成他真的是在说戏言吗?可是,秦可卿觉得自己已经将心思都告诉父亲了,这让她有何面目立于秦家啊?本来她就是一个弃婴了,要是再连累秦家门风被辱,说她是一个倒贴给别人都不要的货色,那罪孽岂不更大了?
想到这里,秦可卿不禁泪来满面,那一腔情思更如落冰窖,身子不禁微微打起颤来,如不是想听听贾环最后怎么说,她只怕早就跑开去大哭一场了。
话说到这个份上,贾环觉得只能走最后一条路了,那就是让对方先行放弃,给秦业讲事实,摆现状,难不成他还会让女儿嫁给一个祸福难料之人吗?于是说道:“秦老伯,你先别激动,既然你老话都说到这里了,那我就跟你说说国公府的三少爷是怎么样的处境好不好?”
秦业听了贾环这话,不禁微微一愣,有些迷糊起来。
贾环淡然一笑,说道:“秦老伯来过荣国府是吧?那自然知道荣国府里的天之骄子是谁了吧?贾府上上下下谁不将宝宝二哥视为掌上明珠?而我呢?名头是国公府的三少爷没错,可谁会将我当回事呢?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庶子罢了!你老说我嫌弃姐姐,这话其实得这样说,是我配不上姐姐啊!荣国府的一切注定不会是由我继承的,等长大了,只怕也就是被打发到哪个庄子里黯然渡过一生罢了!姐姐跟着这样的我能幸福吗?能开心吗?俗话说:可怜天下父母心!哪个父母不想儿女生活的幸福呢?哪个父母会将自己的儿女往火坑里推呢?秦老伯……你想想是这个理吧?”
贾环一步一步地将秦业往现实困境里说,往主观思维的想当然里带,一时看他气愤之色已经减了不少,不由又说道:“再说,这医治秦老伯的病,本就是小子碰巧所为,小子怎么会,又怎么能想着以此要挟呢?那日吧,小子见姐姐国色天香、惊为天人,一时忍不住才说了那句话的!秦老伯你看看,小子过了年才六岁,一个黄口小儿能有几句不是顽话呢?俗话又说“童言无忌”嘛!我娘都常常骂我毛都没长齐呢!怎么配的上姐姐啊?是吧?再说,那日回去后,我心中就已经自责不已了!自己现在的处境都福祸难料,又怎么能再害了姐姐呢?说个不好,像我这样整天惹事的性格,指不定哪天就给逐出贾府了,难不成姐姐到时跟着我流离失所?秦老伯你说你愿意姐姐的一生就这样给小子糟蹋了吗?不能吧?是吧?”
秦业的一颗心给贾环说得冰凉冰凉的,这么实诚的孩子,这么替人着想的孩子,还能去指责他吗?看来可儿真的不能嫁给他,否则可儿的命运岂不坎坷一生?
贾环见秦业脸上神色不定,知道他已经动了心思了,不由窃喜一番,准备再打上一记强心针,再说道:“当然,话又说回来!秦老伯你如果不在意姐姐以后的生活状况的话,那小子是一百个、一千个、一万个愿意娶姐姐的。你想想,以姐姐的才德品貌,那是多少权贵之家梦寐以求而不得的啊?要不,一会我就回去跟我父亲说,让他上门来跟你议议这提亲之事?”
贾环说完,心下暗道:这下你该下决心了吧……
秦可卿在门角处听着贾环所说的话,心情从刚刚的悲凄,到惊讶,到疑惑,到了悟……直到破涕为笑,这一时的心情呀,真真百转千回,难以言述。就在秦业正要张口说话的时候,秦可卿脸上的泪痕都来不及抹去,当先喊道:“爹爹……”说着,从门口处转了出来,而后走到秦业身边,微微一福身,又道:“请容女儿先问问贾公子几句话,爹爹再说不迟!”
秦业见秦可卿满脸泪痕,想必她刚刚也是听见了贾环那一番言语,便点了点头。
秦可卿对贾环说道:“贾公子的刚刚一番言词,可儿已然听闻。只是我有几处不明,请贾公子明言!”
贾环看着秦可卿微微一怔,不知她想说些什么,便说道:“姐姐请说!”
秦可卿微微一笑,妩媚之色当真无尽风流,说道:“贾公子为何刚刚不这样说,说你根本看不上贾府的那些祖业?又为何不说你是贾府中最有才之人?再又为何不说其实你早有出府自立家业的谋划?为何所说所言都是自贬之词?难不成你觉得我是看在贾府的那些家业才允诺你的吗?难不成我在你的心中就是这样的人?”
贾环给秦可卿这一番质问,立时哑口无言,呆呆地不知该说什么好了!
秦可卿见贾环吃瘪,不知为何心中感觉特别喜悦,面上却是一丝也不曾流露,又道:“无话可说?还是无言以对?好吧,既然贾公子是是一百个、一千个、一万个愿意娶我为妻,那我今天就答应了!从此生是公子的人,死是公子的鬼!不论日后贫穷或富贵,我无怨无悔、甘之乐之!贾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娶我过门呢?倘若你再言其他,就是逼我自绝于君前,以死明志!”
这话语虽出自秦可卿一个少女之口,却也一样掷地有声、震人心肺!无可否认,秦可卿在心智上是与王熙凤相差无几的,甚至在许多问题的认识上胜出王熙凤几筹,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巾帼英雄。她不但听出了贾环那一番话里的意思,也让她了解了贾环人小鬼大的另一面,更让她看清了贾环骨子里的那份性情。所以,她才会从悲凄,到惊讶,到疑惑,到了悟,到破涕为笑。世间上这样的男子是可遇不可求的,哪怕等十年、二十年,秦可卿不觉得这会是一种煎熬,对她来说这更是一种满满的幸福所在。
秦业呆住了,也醒悟了……
贾环震住了,也玩砸了……
赵国基愣住了,也懵了……
……
……
……
贾环虽说身体年纪比秦可卿小,可不论是在他的主观意识,还是内在的潜意识里,他都是认为自己比秦可卿大的。这或者可以说是穿越的一种后遗症,又或者说是返老还童所带来的并发症。
这是一种自我本能意识,无药可解也无药可医。
正因为如此,贾环来到红楼时空后,他对那些小萝莉、小小萝莉是没有什么感触的,除了有一双蓝色的眼眸的宝蓝,在特定的场合,给他带来过不一样的震撼外,别的在他眼中看来,说是“幼儿园的小朋友”也不为过。
贾环回到荣国府后,心情甚是奇怪,说不上是开心,也说不上是不开心,更说不上是生气。只可说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,既有着兴奋,又有着无奈,且还有着些许古怪、不确定,真不知该怎么形容为好。
对于秦可卿的事,贾环没有什么不开心的。既然说了,既然做了,是男人就得认!一口吐沫一个钉!这是为男人的责任与气概。转念一想,秦可卿其鲜艳妩媚,有似乎宝钗,风流袅娜,则又如黛。钗、黛本已是人间极品,可卿却能兼二人之美于一身。得此女为妻,世间多少男子求之不得,又有何好抱怨之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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